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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中的危机意识

决策鉴戒
2000-01-21 来源:光明日报  我有话说

孙嘉淦(1683—1754),山西兴县人。历康熙、雍正、乾隆三朝,曾任国子监祭酒、左都御史、直隶总督、湖广总督和刑部、吏部、工部尚书等要职。起自微末,成于建言,一生勤学问、重政绩、察民情、讲实话,以直谏之名蜚声朝野。与多叩头少说话、报喜不报忧、竭尽巴结讨好之能事的权贵不同,孙嘉淦不求平稳做官,不愿邀功居宠,一生恪守说真话办实事的信条,保持廉洁奉公、勤政爱民的本色,在历史上留下了自己的足迹。

雍正十三年八月,乾隆初临大位。孙嘉淦在乾隆登基的两三个月之间,由河东盐政两迁至都察院最高长官左都御史之职。此时的清朝,国运昌盛,四海升平,但封建国家所暗伏的基本矛盾已是蓄势待发。作为最高统治者的乾隆皇帝是没有这种危机感的,朝中庸碌颟顸的大臣更是忙于阿谀奉承。但是,孙嘉淦清醒地看到了盛世下的危机,他认为:“治乱之循环如阴阳之运行,阴极盛而阳衰,阳极盛而阴始,事当极盛之地,必有阴伏之机,其机藏于至微,人不能觉,及其既著,积重而不可返。”他实际上摸到了封建社会发展的脉搏。因此,他向乾隆皇帝上疏,表明自己的忧患意识,这就是著名的《三习一弊疏》。此疏一上,朝野为之震动,官宦竞相传抄。

孙嘉淦沿流溯源,约言蔽义道:“臣本至愚,荷蒙皇上圣恩,畀以风纪重任,日夜惶悚,思竭一得之虑……窃鳃鳃私忧过计而欲预防之也……主德清则臣心服而颂,仁政行则民身受而感,出一言而盈廷称圣,发一令而四海讴歌。在臣民本非献谀,然而人主之耳则熟于此矣。”也就是说,盛世之主受民爱戴,但也容易因此而养成喜谀恶直的毛病。喜谀恶直被孙嘉淦视作三弊之首,这是因为:“耳习于所闻,则喜谀而恶直……目习于所见,则喜柔而恶刚……心习于所是,则喜从而恶违。三习既成,乃生一弊。何谓一弊?喜小人而厌君子是也。”(《清史稿·孙嘉淦传》)君子性直,小人善谀,如果统治者喜谀恶直,则会造成君主远贤臣近小人的恶果。孙嘉淦认为:国家施行仁政的关键在于得人,在人主进君子退小人的一念之差,“治乱之机转于君子小人进退,进退之机握于人主之一心,能知非则心不期敬而自敬,不见过则心不期肆而自肆。敬者君子之招而治者本也,肆者小人之媒而乱之阶也。”在他看来,理政首在得人,要得贤臣就需要统治者有纳谏的肚量和对谀美之词的警惕之心。

《三习一弊疏》通篇不足两千言,却深刻地揭示了康乾盛世之时统治者沾沾自喜,开始故步自封的趋势。具有难能可贵的盛世之下的危机意识。孙嘉淦很幸运。奏折呈上后,得到了皇帝的赏识,奏折宣示朝野,孙嘉淦本人升迁刑部尚书并总理国子监事。但是,封建国家的政治体制使得统治者不可能从根本上避免谀词如涌的局面,封建社会的基本矛盾也不是靠统治者的“清明”就能彻底解决的。乾隆皇帝虽然接纳了《三习一弊疏》,提升了孙嘉淦,但在其统治的中后期,仍然不能自拔地沉迷于“十全武功”当中,他的宠臣和也利用他对自己的信任在朝廷中上下其手,加剧了政风的腐败。到了嘉庆皇帝继位之时,清朝的诸多积弊开始逐渐显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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